M_D elf

“西弗勒斯，”莉莉对他伸出手，“或许我们应该出去走走。”

斯内普皱了下眉，她怎么还能这么……主动？

但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挽着她的胳膊走在了黑湖边上。

“校长办公室不是个，嗯，”莉莉谨慎地措着辞，目光随着湖面的光斑一晃一晃，“合适的地点。”

那里似乎太压抑了——对他来说。

斯内普没有接话，他正用一只手笨拙地解着袍子。

“如果找不到隐身衣的话……”

莉莉颇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深吸着一口气，下一秒他的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哦！”莉莉眨眨眼，斯内普的面容紧绷，“我可不想跟你说谢谢，毕竟我还没原谅……”

“对不起。”

“！”莉莉的绿眼睛瞪得滚圆。

斯内普反而放松了。

“我会帮你找到。”

他从未认为向她道歉是件难事，难的从来都是……他们的心。

他在月光下给了她一个上扬不超过五度的微笑，但是莉莉的眼眶红了。

“好吧，好吧，我们来谈谈沙克尔？”

她扭过身子继续往前走，他缓步跟上。

所以现在她住在了地窖，算不上多么意外，一个“沙克尔家族的小姐”肯定能和斯莱特林们混得不错。

她没有异议，毕竟她不可能真的长久待在这。

詹姆会不会满世界找她？或者说，就像一个时间转换器，她能否回到原来的时间点？

莉莉叹了口气，西弗勒斯给她安排的职务是给医疗翼供药，有外出的权利。

金斯莱的身份很微妙，她可以暂时成为位于霍格沃茨的“暗桩”——但又不可能得到凤凰社或魔法部任何一方的全部信任。

她明天就该去见麦格教授了，西弗勒斯说，她需要多少改变一下容貌。

“您好，麦格教授，”莉莉欠了欠身，“我是维拉·沙克尔。”

她给自己的头部以上施了个加强版混淆咒，不出意外的话，别人都会认为她是个褐发黑眼、容貌普通的年轻女巫。

“你好，沙克尔小姐。”麦格教授的回应严肃，“金斯莱写信说明了你的情况。”

莉莉矜持地笑了一下，令人作呕的贵族礼仪。

“很荣幸能为魔法部和霍格沃茨效力，”莉莉夸张地眨了下一边眼睛，麦格教授懂她的意思——她示意她坐下，“我会在明天出门购买药材。”

明天她会去拜访金斯莱，那位强大的男巫至今依然拥有着魔法部为数不多的信任，这就是为什么立场尴尬的斯内普会选择给她安排这样一个身份。

全英国魔法界都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伏地魔的人，魔法部已经被食死徒占领，只有沙克尔家族能给她一份既不会被凤凰社怀疑又能被黑暗一方无视的庇护。

“霍格沃茨可以给予你信任，”麦格教授的表情审慎，“不是因为校长。”

老巫师的脸扭曲了一下，“只是出于我们与金斯莱的友谊。”

“当然，教授，”莉莉的心像被揉捏了一下，麦格教授从未对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您知道，我刚刚从美国回来，”她暗暗屏住呼吸，“与斯内普先生也不过……曾为师生。”

她们互相看着对方，这是西弗勒斯昨晚给她的说法，以她现在的年纪，不过是刚刚从魔法学校毕业，可他们却在万圣节舞会跳了舞，他们的关系必须有个解释。

而“神圣二十八族”聘用一个魔药大师给家中幼年的小姐做魔药教授，就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我姓沙克尔。”莉莉竭力端住面上的微笑，“您可以，至少现在，叫我维拉。”

莉莉恹恹地拨弄着盘子里的拌玉米，她可以去礼堂里的教师席位吃饭——但是被几天前还是战友或朋友的教授们，礼貌又生疏地称呼为“沙克尔小姐”，实在是让她有点吃不消。

莉莉打量着地窖的摆设，很显然，在西弗勒斯成为校长后，这里依然常用。

他的床依然很硬，桌子依然很粗糙，椅子依然是最简单的厚木板。

莉莉想嘲笑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西弗，她的朋友，大概这些年过得像个麻瓜殉道者。

她隐约知道，外面正腥风血雨，霍格沃茨内也波涛暗涌，而她的“儿子”之所以成为正在战斗的“救世主”——

是因为黑暗一方暂时胜利了。

而她和詹姆……多半是已经战死。

她没有问那个拉文克劳姑娘与哈利·波特有关的故事，而伊丽莎白也显然以为她对此不可能不清楚。

现在她了解局势，了解哈利的凶险，也了解西弗勒斯的两难处境。

所以她留了下来。至少目前，隐身衣能否找到都并不重要，

莉莉看着敲门进来明显松了口气的斯内普校长——

她得为她爱的人们战斗。

“为什么不去吃晚饭？”

斯内普的下颚紧绷，这个问题问得多余，是他晕了头。

哪怕莉莉来到了他掌握的霍格沃茨，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面，至少对外他们也不过是能跳个舞的半个师生关系——他不该这么紧张。

但是梅林知道当他在晚餐席上没看见她时的心脏紧缩。

“西弗，”莉莉站了起来，她歪歪头，火红色的长发不自觉地偏向了一边，“我不想去。”

斯内普说不出话来，少女在他面前一贯任性，或许她以为他还能像过去那样反讥回去，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他等她的肆意妄为等到彻底失去。

“……那就不去。”

噗。

莉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快，她把他拉了进来，硬按着地窖原主人坐在了他硬邦邦的椅子上，莉莉的手戳在他的肩膀上。

斯内普的一边身子都不会动了。

他那张可怜的办公桌上正摆着不可谓不丰盛的晚餐。

莉莉给他切了一大块炸鸡，斯内普怔怔地看着，那块炸鸡被头重脚轻地放进了他面前的盘子。

他把头扭向她，莉莉吐吐舌头，她确实切得不太好看，但他那是什么表情！

“怎么了吗？”莉莉喝下一口南瓜汁，在他来之前她仅仅吃了一点玉米沙拉，但现在她找回了食欲。

斯内普僵硬地摇摇头，他抬起魔杖，变出了另一副刀叉，这没什么不对，不过是她在他的房间里邀请他一起吃上一顿晚饭。

他的胳膊像提线木偶一样戳向了那只丑陋的鸡肉，咽下去的时候完全尝不出味道，斯内普突然闭上了眼睛。

他们已经二十年……没有一起共进晚餐。